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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继室千金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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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熙将书扔到桌子上,将身子靠在椅子上,然后道:“没兴趣。更何况我就是再读,那也不能考个状元回来,何必去费那个劲呢。”

    说着过了一会,林弘熙又坐起身来,然后凑到浩哥儿身边,笑着道:“浩哥儿,不如我们去庄子上找檀姐姐玩吧”

    浩哥儿道:“我要念书呢,父亲说我最近的功课没有进步,让我好好念书呢。我得将这几天先生讲的东西好好复习一遍才行。”

    林弘熙又商量道:“那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檀姐姐住在哪个庄子上,我自己去找他。”

    浩哥儿遥遥头道:“不是我不讲义气。而是檀姐儿走到时候叮嘱过我,让我千万不要跟你说她住在哪一个庄子上。她说她这次是与五姐姐一起去散心的,你一来她肯定就散不了心了。”

    林弘熙立刻不相信的道:“不可能,檀姐姐这么喜欢我,怎么可能对你说不让我去找她的话。”

    浩哥儿心道,你会不会太自恋了点。

    玉臻在后面听着林弘熙和浩哥儿的对话,不由摇了摇头。

    最近林弘熙学聪明了,先不说他早早设了个局将浩哥儿笼络了去,后面浩哥儿知道是他设的局,居然也没怪他。而泓哥儿呢,自从知道上次林弘熙为王楹出头,找人设局将唐缙暴打了一顿,竟然也开始对他改观了。当初还真是小瞧了他,原本他还当他只是有点小机灵的毛孩呢。

    接着想到林弘熙说的要去庄子找王檀的话,又不由心动了一下。

    玉臻放下书,不由叹了口气,檀妹妹不在,他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劲似的。

    也不知道檀妹妹怎么样了,他一直都很替她担心。王檀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却极看重家人。王楹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只怕比谁都难过。特别是他听说,当日那秦家姑娘其实是想要推她下水的,结果被王楹所阻止,才会恼羞成怒推了王楹下水。

    正文 73腊八

    王檀跟在周世瑛身后,匆匆的进了花厅,接着便看到花厅里站了两个人,一个年纪在二十多岁,穿了一身的月白色的长袄子,面容白皙清朗,颇给人一种魏晋名士之感。另一个看起来则是十五六岁,仆从小厮的打扮。

    周世瑛不由激动的喊道:“陶先生,墨竹。”

    那穿月白色的袄子的人亦也高兴的对周世瑛喊道:“周老弟。”

    而那仆从小厮则是直接泪哒哒的往周世瑛身边扑了上来,抱着周世瑛的手哽咽道:“少爷,可找到您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三人相见,自是抱在一起激动了一番。接着穿月白色袄子的人又拍了拍周世瑛的肩膀,然后:“你真是让我们好找,若不是你一路留下了记号,我们还真找不到这里来。如何,当日你引开了那批人,可有受伤”

    周世瑛道:“先不说这些事了。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说着指了指傍边的王檀道:“这是王侍郎的千金,家中排行第八。当日便是她救了我。”接着周世瑛又指了指那两人,对王檀道:“这是陶嵇陶先生,这是我的小厮墨竹。”

    那两人拱手对王檀道:“八小姐。”

    王檀亦跟他们见礼打招呼。接着墨竹又对周世瑛感激道:“多谢八小姐救了我们家少爷,墨竹真不知道怎么报答八小姐才好。”

    王檀摆摆手道:“周公子亦曾经救过我,没什么好报答不报答的。”

    几人正说着话,铁土家的端了热茶进来,对陶嵇和墨竹道:“我见两位一路风尘仆仆,外面又冰天雪地的,身上怕冷得很吧,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陶嵇对铁土家的拱手感激道:“多谢大婶。”

    几人在花厅里喝了一会儿茶,接着便与陶嵇墨竹一起去了后进的厢房。王檀见他们像是有秘密话要说,便没有跟去。又见陶嵇和墨竹怕是也要住下来的,便又去吩咐铁土家的帮他们在后进的厢房里另准备两个房间,铺上被褥等物。

    而在后进厢房里,周世瑛脱了上衣坐在床上,陶嵇则坐在他前面仔细的瞧着他身上的伤口。过了会,陶嵇收回目光,然后道:“伤口愈合得不错,我再给你开些药,过个十天左右,你身上的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周世瑛笑道:“陶先生是杏林国手,我自然相信陶先生的。”

    陶嵇道:“也好在你之前用药得当。”说着已经走到桌子前,让墨竹给他研磨写药方了。

    周世瑛穿好上衣,然后从床上站起来。陶嵇放下毛笔,将方子拿起来,又吹了吹上面的未干的墨水,接着又问道:“对了,知道追杀你的是什么人吗”

    周世瑛道:“还能是什么人,不是端王便是二皇子的人。说起来是端王的人可能性更大一些。”

    陶嵇点点头,道:“确实。西北原是薛家的势力范围,虽说薛家因为当年败仗的事而渐渐势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家在西北仍有部分势力在。而这部分势力现在怕是拢在了端王的手中,而会害怕你知道西北军在不断扩张军力的,确实是端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周世瑛又道:“另外,那日我观那些追杀我的人的武功套数,看起来并不像是江湖杀手,而更像是军中的人。”

    陶嵇听了沉思了一会,过了会,又道:“太子可知道现在西北的情形”

    周世瑛道:“放心,我已经让王家八小姐帮我给京里送了信。王侍郎是个聪明人,看到信后他知道该怎么做。”

    转眼便是腊八节。

    王清和蒋氏本是要接她们回京过节的,但王檀王楹提出今年想在庄子上过节,王清后面想了一下,便也由着她们。只是到了腊八那一日,蒋氏一大早就让人送了许多的腊八粥来。

    除了蒋氏送来的那些,铁土家的在庄子上亦也煮了腊八粥。从前一天开始,铁土家的就在开始准备做腊八粥的材料,用莲子,核桃,栗子,桂圆,榛子,菱角等十几种材料参杂在上好的胭脂米中,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熬制,熬了整整一夜,到了早上,还没起床便就闻到了腊八粥的香味远远的传来。

    另外,村子上也有许多村民送了腊八粥来。只是村民送来的腊八粥并不如庄子上熬的那些精致,里面拢拢总总不过七八种材料,米用的也是糙米。作为回礼,铁土家的亦给村里每户人家都送了一些腊八粥。

    腊八粥在民间还有“巫术”作用,即人们相信,在腊八粥洒一些到花卉和果树上面,来年这些植物一定会多开花结果。所以一大早,铁土家的还吩咐铁锄兄弟俩提上一些腊八粥,撒到庭院里的一些花卉和植物上。

    再之后,铁土家的便在花厅里摆上桌子,端上腊八粥,然后大家便聚在一起吃腊八粥。因着在庄子上并无那么多的规矩,也就没有分设男女席。只是王檀王楹两个主子和周世瑛陶嵇坐了一席,丫鬟们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坐了两桌。铁家一家却没有跟他们一起在花厅里吃,而是一家人在厨房里用。

    花厅里时不时的传出说话声,显得颇为热闹。

    周世瑛端着一碗腊八粥,直接大口的就将一碗腊八粥喝了下去,然后叹道:“真是好吃,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腊八粥了。”

    王檀奇道:“你们继远侯府腊八节都不做腊八粥的,看你像是百八十年没吃过腊八粥一样。”

    周世瑛道:“腊八粥自然有,但不同的人做出来,吃起来的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王檀想到现在继远侯府是继母当家,再听到这样的话,脑中立刻脑补出一幅前孩儿被后母欺负,没饭吃没衣穿,还经常被后母虐待的画面。接着便满眼同情的看着眼前被欺负的前孩儿。

    周世瑛见王檀一副“你真可怜”的表情看着他,便知他这是误会了,不由用筷子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道:“你别想歪了,我不过是觉得这腊八粥有点像是我母亲做出来的味道罢了。小的时候,我母亲也会亲手做腊八粥给我吃,只是她去世后,却再也找不到人能做出她做的那种味道了。”

    王檀“哦”了一声,然后低头吃腊八粥。

    不过周世瑛与先继远侯夫人大桑氏好像只是养母子关系,她听人说过,当年大桑氏生不出孩子,便找了个族妹抬进来帮她生儿子,便是如今的周世瑛。听起来,周世瑛与大桑氏的感情却像是非常好。养母子关系能这样,却是难得。

    王檀正想着周家的事,旁边王楹又问陶嵇道:“我见陶先生气质不凡,像是大家出身,不知陶先生是哪方人士”

    陶嵇道:“说不上大家出身,我老家在福建泉州,家中做些杂货生意,算一商贾而已。只是我自小不喜经商,反喜习医,早年离家,如今也不过是四处飘泊而已。”

    王楹听了点点头,他话中虽轻描淡写,但这之中怕自有一段不可为外人道的故事,王楹便也不再多问。

    几人正说着话,庄子外面突然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王檀听了,不由高兴道:“可能是慧姐姐来了,我邀了她一起来过节的。”

    过了一会,跟在小泥巴的身后走进来的,果然是白卿慧。王檀迎上去,笑道:“我还道你不来了呢。”

    白卿慧解开身上的披风交给身后的红绸,然后道:“你诚心邀请,我怎会不来。只是我昨日帮妙慧师太抄一本经书没抄完,所以今天早上帮师太抄完了之后才下山来的。”

    王檀听了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拉了她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吃腊八粥,你一起吃吧。”说着吩咐莲雾去拿几套新碗筷来。

    等到了桌子前,王檀见到陶嵇,正要给白卿慧介绍,却见白卿慧对着他突然“咦”了一声,然后道:“你不是当日的那位公子。”

    王檀奇道:“你们两人认识”

    白卿慧解释道:“萍水相逢见过一面。”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周世瑛一眼,然后道:“这还是半年前我逃婚那一日的事情,那时我和红绸青缎赶着去青莲庵,路上走得急了些。结果不小心惊了马,是这位公子正好路过,然后帮我们制住了马匹。只是那时没等我下马车对公子表达谢意,公子便已经走远了,亦不曾留下名讳。为此,我还很是懊恼了一阵子。”

    陶嵇笑了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白卿慧道:“这于公子来说是举手之劳,但于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说着对他行了一礼,然后道:“还要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周世瑛见了,笑着道:“看来你们有缘,当日陶先生虽不曾留下名讳,如今你们却重新遇上,不正合了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白卿慧笑了笑,但面上表情却是赞同周世瑛的说法。接着她又转头对陶嵇道:“我姓白,名慧卿,不知公子名讳是”

    陶嵇道:“我姓陶名嵇。”

    白卿慧道:“那我以后称你为陶大哥可好”

    陶嵇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道:“不过是称呼而已,白小姐喜欢怎么叫都可以。”

    周世瑛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

    正文 74第七十四章

    陶嵇沿着扶梯爬到屋顶上,抬眼便看到坐在屋顶上的周世瑛喝酒。

    陶嵇走到他旁边,用脚拨开那上面的雪,从身上掏出一条帕子铺在上面,然后才坐了下来。接着对拿着酒坛子喝酒的周世瑛道:“你少喝些,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喝多了不利于你养伤。”

    周世瑛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劝告似的,转身拿了一坛没开封的酒,递给陶嵇道:“酒能暖身,你也喝点吧。

    陶嵇看了他一眼,然后接了过来,拆开封口,直接对着酒坛喝了一口,接着赞道:“好酒”

    周世瑛笑了笑,道:“这可是贡上的玉泉酒。昨日潜回京城的时候,我顺便回了趟继远侯府,然后将侯府酒窖里所有的玉泉酒都搬空了。我们继远侯素爱收藏好酒,只是不知他看到酒窖里的玉泉酒全都不翼而飞,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陶嵇也跟着笑了一下,却并不说话。周世瑛继续道:“说不定现在侯府正鸡飞狗跳的彻查家贼呢。说来我应该留几坛放到白氏的院子里,看到时候白氏怎么向继远侯解释。从小到大,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白氏可没少用在我身上。也该让她尝一尝被人冤枉的滋味。”

    陶嵇喝了一口酒,过了会,才开口问道:“你恨白氏”

    周世瑛道:“不,我恨的是继远侯。”周世瑛顿了顿,接着道:“继远侯人不糊涂,白氏也不是什么聪明的性子,白氏的那些手段,继远侯不是看不穿,但他仍是由着白氏往我身上泼脏水,说到底他不过是讨厌我而已。我昨日回继远侯府,本是想偷偷回去看望我姨娘的,却没想到会在我姨娘的院子里,听到继远侯气急败坏的指责我姨娘生了个不孝不义的儿子,还说要废掉我这个世子呢。”

    陶嵇仍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他倾诉。

    周世瑛喝了一口酒,然后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继续道:“其实小时候他也是疼过我的,亲手教我读书,请了好的师傅来教我习武。就连娶继室,也是因为我身份尴尬,怕娶了高门女子进门,等她再生下儿子会影响我的地位,所以最后才会娶了门第不高的白氏进来。只是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变了,他不再是那个亲和慈爱的父亲,而是渐渐变得面目可憎。无论我做什么事,在他眼里都变成是错的。”

    陶嵇在心中不由叹息一声,或许就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当这一切改变的时候,才会更令人伤心难过。倘若从一开始,继远侯便曾疼爱过他,他现在或许会觉得不岔,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心中难过。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安慰,是不需要语言的。陶嵇举起酒坛,与周世瑛手上的酒坛轻轻碰了碰,然后喝了一口酒。周世瑛笑了一下,也举起酒坛喝起了酒来。

    等放下酒坛,周世瑛又道:“我都快变成娘儿了,唧唧歪歪的跟你发这些牢马蚤,先生不要嫌烦才好。”

    陶嵇耸了耸肩,然后道:“我就当听个故事了。”

    两人不再说话,都只是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屋顶下面的小姑娘们在堆雪人和打雪仗。

    昨晚下了一场雪,庭院里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此时王檀便领着四五个丫鬟在院子里面堆雪人,那些小姑娘们时不时的还会弄几个雪球来偷袭旁边的人,若是偷袭成功了,便捂着嘴笑,然后被偷袭的那人便也会卷了雪球来扔偷袭的人,下面一片都是欢声笑语之声。

    周世瑛往下看时,正好看到的便是王檀抓了一个雪球往她旁边的小泥巴身上扔,小泥巴被砸中后还觉得很开心,咯咯的笑着,然后也卷了雪球往王檀的身上扔,可惜王檀身体一跳,将飞过来的雪球轻巧的避开了,然后又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雪球往小泥巴身上扔,见小泥巴被砸到躺在了地上,便哈哈大笑起来。

    周世瑛见了,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从自己旁边也抓了一把雪,卷成雪球,然后往王檀的后脑勺上扔过去。王檀被砸中脑袋,手摸了摸后脑勺惊呼了一声,然后回过头来,看到坐在屋顶上的周世瑛和陶嵇,不由插着腰怒瞪着他们,道:“你们敢偷袭我,你们死定了。”说着弯腰从地上卷了两个雪球,然后一个一个往屋顶上扔过去。可惜她人小力弱,那雪球飞到半空便落了下来。

    周世瑛颇为挑衅似的对她挑了挑眉然后看着她,接着便看到她像是气急败坏似的,指着他们道:“你等着。”说着回过身,对身后的丫鬟们指挥道:“你们帮我砸屋顶上的那两个人,谁要是砸中了,我赏她一两银子。”

    那些丫鬟们欢呼起来,然后纷纷卷了雪球往他们这边扔。只是那些雪球大多不能上到屋顶,便是上到屋顶的,也基本上砸不到他们坐着的这处。

    陶嵇看着下面一群欢欣鼓舞扔雪球的小姑娘们,再看看也跟孩子一样,抓了雪球往下扔到王檀身上的周世瑛,不由笑着摇摇头。

    周世瑛逗了一会王檀,然后便拍了拍手。接着又看到白卿慧与王楹从抄手游廊那边走出来,看到屋顶上的他们,不由对他们笑着招了招手。

    周世瑛也回应般的对她们挥了挥手,接着用手肘顶了顶陶嵇,然后问道:“诶,你觉得白姑娘如何”

    陶嵇拿开嘴上的酒坛子,然后道:“什么如何”

    周世瑛道:“我看她对你这个救命恩人可挺有意思,给你补衣做饭不说,最近还旁敲侧击的到我这边打听你的事。”

    陶嵇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什么时候跟红娘抢活儿干了”

    周世瑛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讽刺似的,继续道:“白姑娘人挺不错,热心善良,且有勇有谋,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陶嵇瞪了他一眼,然后道:“你别胡说八道,免得败坏人家姑娘闺誉。”

    周世瑛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宣扬白卿慧的英勇事迹:“你知道我跟她定过亲,且差点成了亲的吧。她是白氏的娘家侄女,单这个身份就让我讨厌她,更别说娶她了。成亲之前,我偷偷潜到白家,本是打算将她劫走,做个她跟人私奔的局,然后破坏掉这门亲事的。结果没想到她看到我一个外男潜进闺房,竟然一点也不惊讶,更猜出我就是继远侯世子。甚至主动提出要与我合作,可以反摆白氏和白家一道,但条件就是帮她将她手中的产业银钱转移出去。”

    陶嵇道:“竟然能想出坏人家姑娘闺誉的法子来破坏亲事,你这个人可真够坏的。”

    周世瑛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那时候讨厌白氏和白家的人,自然将她这个白家大小姐也看成跟白氏一样阴险恶毒的人。”

    陶嵇不再说话,周世瑛又继续道:“说起来她身世也可怜,小小年纪父母双亡,然后在叔父家寄人篱下。且叔父婶母收养她,打的也不过是她父亲的家业和母亲嫁妆的主意。外人都道白二老爷白二夫人厚道,对她这个侄女比对亲女儿还要好。却不知她在白家过得像犯人一样,去哪里都有人跟着,不得自由。但就在这样众狼环饲之下,她还能保住父亲的家业和亲娘的嫁妆,不得不令人佩服她的谋略和忍耐功夫。”

    陶嵇默了一会,然后道:“她是官家千金,我是商贾之子,可配不起她。”

    周世瑛道:“人家白姑娘可未必会介意这个。除非是你自己还惦记着你那已经他嫁的未婚妻。”

    陶嵇道:“你乱说什么呢。”

    周世瑛道:“别记着她了,这样会移情别恋的女子有什么好留恋的,何况你为了她可是差点连命都丢了。当初若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就该在下面陪阎王喝茶了。”

    陶嵇道:“她虽嫁了别人,但当初我受伤的事,却的确与他无关。”

    周世瑛道:“追杀你的人可是她丈夫,你说与她无关,你不觉得这很说不过去。”

    陶嵇喝了口酒,然后拍了拍周世瑛的肩膀,然后道:“好了,你还是少操心我的事,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再不努力,你的世子之位可要被你弟弟抢走了。”

    周世瑛道:“你别转移话题。”

    天空渐渐的落起了雪花,屋顶下面的那群小姑娘早就跑回屋子房间里面去了,只留了一个堆好的雪人。陶嵇站起来,然后道:“不管是不是转移话题,若你不想自己变成像下面那样的雪人,就赶紧下去回屋吧。”说着便走向扶梯,然后沿着扶梯下去了。

    周世瑛笑了笑,便也站起来走到屋檐旁边,却是轻轻一跃,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正文 77问计

    王清看着梅花林中的亭子里。

    亭子外面是迎寒盛放的梅花,粉嫩嫩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挂在枝头,梅花林下是冰封白雪。亭子里面坐着是一男一女,男的锦衣华服,面相俊美。女的则穿着一身朱红绣梅花的对襟棉绫褙子,此时正神情专注手脚熟练的煮茶。亭子的外面,还有几个小厮丫鬟守着。

    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燃着火的小炉,炉上的紫砂壶正噗噗的冒着泡。女子提起炉上的小壶,往描着梅花纹的青花瓷盖碗中倒入茶汤,盖上盖子,然后双手捧起递给对面的男子。

    王清看了一会,然后转过头问身边的小厮道:“太子和桢姐儿怎么会碰在一起”

    小厮回道:“太子殿下来找大人,大人刚好不在,小的们本想请太子殿下到老爷的书房稍坐,再去寻老爷回来的。但太子说想到府里逛一逛,青铜便领了太子殿下在府中逛。然后逛到这里时,正好遇到四小姐在这里收集梅花上的雪水煮茶,于是四小姐便邀了太子殿下到亭中喝茶。”

    王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接着便抬脚往亭中走了过去。

    太子看到向他们走来的王清,放下手中的茶碗,对他招招手道:“老师,你回来了”

    王清走到太子前面,对他行礼道:“殿下。”

    旁边的王桢则站起来对着王清屈膝行礼,道:“父亲。”

    太子道:“这不是在宫中,老师就不要多礼了。”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王清道:“老师也坐吧。”

    王清道是,然后在太子旁边坐下。王桢亦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又提了水壶倒了一碗茶,双手捧给王清道:“父亲,请喝茶。”

    王清看了王桢一眼,王桢稳稳的捧着茶,直直的对上王清的眼神,仿若并没有发现父亲目光中的异样。两人对视了一会,然后王清才接过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便将茶碗放到石桌上。

    三人在亭子中喝了一会茶,王清便邀了太子回了外院书房。

    王清和太子走远后,王桢低头看着桌上的茶壶和茶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杉从亭子外面走进来,对王桢喊了一声道:“小姐。”

    王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对云杉道:“将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回蕖华院。”

    云杉道是,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另一边,太子和王清回了外院书房后,小厮送上茶水,然后王清便让屋里伺候的人全都下去,另吩咐青铜守在了门口。

    太子端起桌子上的茶碗,用盖子轻轻拂了拂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然后笑道:“老师这里的茶可不如桢姐儿泡得好喝。”

    王清笑了笑,道:“她们女孩子家喜欢求精,自比我这里粗泡出来的茶水要好些。”说着顿了顿,又道:“殿下今日找臣,不知是有何要事”

    太子也不过是随意提起桢姐儿,听到王清岔开话题,便也不再多言,转而说起正事:“我近日收到消息,端王私下联络薛家旧部,在西北秘密招兵。我来向老师讨个主意,这件事我该不该告诉父皇”

    王清道:“那太子心中是如何想的”

    太子道:“我曾想过让人将事情悄悄透给父皇,只是一来父皇如今年纪大了,近些年又病痛缠身,我并不想父皇为此伤心;二来父皇最盼着的便是我们兄友弟恭,无论我找谁将这件事透给父皇,父皇最后只怕都会疑心到我身上,最后便是能将事情查证属实,只怕父皇心中对我亦会产生芥蒂。”太子说完,又叹口气道:“人人都对东宫之位称羡觊觎,但他们却不知,这世上最难做的便是太子。”进一步是至高无上,但退一步则是万丈深渊。

    人人都道他是父皇最信重的太子,但这并不表示他不看重其他的儿子。当初父皇将大皇子封为端王并出继给先帝太子,绝了他继承皇位的可能,虽是为了他能坐稳太子之位,但从另一方面看,父皇何不也是在保护端王。在他与二皇子出生之前,有六年的时间端王都是父皇唯一的儿子,甚至是唯一的孩子,父皇对端王的父子之情亦是深厚。

    何况,他的太子之位坐的越稳,父皇对他的忌惮越深。反而端王,因为出继之事父皇对其有所愧疚,随着时间越久,却能令父皇对其越加怜惜。

    王清亦知道太子的担忧。天家父子情薄,在论父子之情之前,他们首先是君臣。便是如今太子的地位再稳,在皇权之下,亦免不了要战战兢兢,行事要瞻前顾后。从宁国公失势后,但皇上却未让太子一派染指西北军权便可看出,皇上对太子并不是完全的信重。

    王清低头想了一会,然后问道:“太子可想过,西北军的那些将领在薛家势微端王出继之后,为何还愿意跟随端王。”要知道端王已不属于靖晖帝这一支,不说他能不能夺取帝位,便是能,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身后免不了会有骂名。

    太子道:“老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王清道:“他们原本追随的是薛大将军,宁国公府做事,向来多用阴谋而非阳谋。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曾参与了薛家针对太子一系的打压。他们怕的,无非是太子登基后会秋后算账而已,所以他们宁愿跟随端王尽力一搏,而不是坐以待毙。对这些人,太子其实应该宽大为怀。”

    太子道:“老师的意思是”

    王清点点头,然后道:“对,拉拢,为己所用。若太子保证以后不对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追究,臣相信,这之中必会有人感激太子的仁爱。只是该如何取信那些人,臣愚钝,心中并无对策。但臣相信,东宫谋臣必能想出极佳对策。”

    他自然不会想不出取信于人的对策,只是官场之中最忌将功劳全都占齐。东宫谋臣皆是太子信重之人,等太子登基,那些人便就是天子近臣。倘若他将全部对策都想好了,那些谋士无用武之地,必然会对出谋划策的人产生芥蒂,长远来看并不利于他的仕途。反而他留下了一两分余地令那些谋士发挥,那些人反而可能记他的情。官场之中,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

    王清顿了顿,又继续道:“再则,天下做父亲的皆有一样的心思,都希望儿女友爱。就如臣,臣的几个儿女并非同全是同母所生。臣自知他们异母的兄弟姐妹之间不可能亲密无间,但倘若有哪个孩子在臣面前说臣另一个孩子不好,便是他所说的是事情,臣心中亦会不舒服。因此,殿下对皇上还是恭敬孝顺为上。”至于那些说端王在西北偷偷扩军想造反的话,殿下您还是不要说了。

    太子听完思索了一会,然后笑道:“每次与老师说话,总有令我茅塞顿开之感。”

    王清知道太子自小聪明,未必想不到这之中的道理和对策,之所以还来问计于他,不过是心中还有所犹豫,所以想找个人来求支持而已。

    王清忙道:“殿下谬赞了,臣所言不过是小智而已。”

    太子与王清说完话之后,接着便告辞了,王清将他一路送到了大门处。因太子来时是微服,随行的只是简单的朱轮马车和十几个侍卫。

    王清一直等太子上了马车,走远之后,然后才回了书房。

    王清又想起今日在梅花林里看到桢姐儿和太子坐在一起时的情境,心中忽又一阵心烦。

    太子看起来并无想法,但他却不知桢姐儿心里起的是什么心思。王清叹口气,只觉得心中有一股躁气。他喊来青铜帮他研磨,自己则铺了白纸在上面写字静心。

    过了一会,又有小厮从书房外面进来,对王清拱手行礼道:“老爷,外面有位姓徐的公子求见,说他手上有五小姐和八小姐写给他的荐信。”

    王清放下手中的毛笔,然后道:“信,拿来我看看。”

    小厮将手中的书信递上,王清接过来,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取出,然后展开看了起来。等看完信后,王清对小厮道:“先将这位徐公子请进客房住着,拔两个小厮去伺候他。”

    小厮道是,接着正准备出去,王清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他道:“等等,外院的清书馆可是一直空着”

    小厮回道:“是的,老爷。因为一直空着,所以那院子如今只有一个人看管着,平日做些洒扫工作。”

    王清点点头,又吩咐道:“明日你找几个人,将清书馆打扫出来,用香将屋子熏一熏,那屋子我有用处。”

    小厮道是,然后又问道:“老爷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王清道:“没有了,你先去吧。”

    正文 78回府

    到了腊月二十四,王家派人来接王檀王楹回府过年。

    王檀喜欢小泥巴,在回去之前,王檀问铁土夫妇,愿不愿意让小泥巴跟着她一起回府。对下人来说,在府里伺候主子小姐自然要比在庄子上干活,然后一辈子难得见几次主子一辈子出不了头要强,在小姐身边伺候过的丫鬟,便是以后放出来嫁人,身价都能高上几个台阶。铁土夫妇很高兴的就答应了,还连连称“小姐大恩大德”“祖上积福”。

    从王檀说要带小泥巴回府开始,铁土家的就开始叮嘱小泥巴:“二小姐抬举你,去了府中,一定要好好伺候二小姐,不许偷懒,更不许对不起二小姐”

    小泥巴也是很开心能跟着王檀一起回府的,她却并不是因为知道在府中伺候能有更好的出路或者可以抬高身价什么的,而纯粹只是对一个高高在上地方的向往和好奇,就像没进过宫之前,王檀对皇宫的向往和好奇一样。

    从回府前的几天开始,小泥巴就经常在王檀跟前托着下巴问王檀:“府里是什么样子的听我娘说,府里的房子比庄子还要大还要漂亮,是不是真的”

    王檀笑了笑,道:“自然是真的,府里住的人比这里多,房子自然也比这里也大。”

    王檀自小在庄子上长大,对府里的规矩认识不足,王檀怕她回府之后会闹出笑话,便让莲雾和香橼提前给她恶补府中的规矩和人事。

    到了二十四日上午,王檀王楹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这次来接王檀和王楹的是府中的管事。回来之时,铁土家的往她们的马车塞了许多自己做的一些土产,其中就有铁锄铁镰打回来并腌制好的麻雀,自己做的糍粑,笋干,糖蒜等物。另外,王檀将自己在庄子上养的那只兔子长耳朵也一起带了回来。

    马车慢慢的行了半日多,到了下午近傍晚的时候才到了王府。

    蒋氏早就在垂花门前等着她们了,等她们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迎上来对她们又哭又抱的。然后再认真的看看王檀和王楹,心疼道:“都瘦了”

    王檀道:“娘,你看错了吧。”王楹她不知道,但她在庄子上可是每隔几天就用大称称一次体重的,她比离府的时候可是整整重了三斤。蒋氏和王清一直担心她瘦弱却怎么都补不胖的身体,这次回来,她还说要好好炫耀一下的。

    蒋氏道:“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看错。不过现在回府就好了,娘帮你们好好补一补。”

    蒋氏牵了两个女儿一起进了垂花门,等回到锦春院,蒋氏又对她们道:“你们一路风尘仆仆的,先回自己的院子梳洗一下,换身衣裳,然后跟我去寿安堂给你们祖母请安。等请安回来,你们再休息一会,等吃晚饭的时候,我让人去叫你们。”

    王檀和王楹道是,然后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归田居里什么都没变,庭院里的葡萄藤和瓜藤已经全部枯萎掉了,里面的家具房子地板都是一尘不染。里面的地龙和熏笼都已经烧起来了,一进屋子就是扑面而来的暖气。

    等梳洗完毕之后,王檀换了一身鹅黄滚边的袄子,披了大麾,然后跟着蒋氏和王楹一起去了寿安堂。

    寿安堂还是如以前一样,气氛安静严肃,屋子里散发出浓浓的紫檀香。王老夫人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她的旁边站着王桢。

    丫鬟在地上铺了锦垫,王檀和王楹走上前去,跪下来给王老夫人行礼:“见过祖母。”

    王老夫人点点头,道:“回来了就好,你爹娘一直都盼着你们回来。”

    王檀低头不说话,王楹则道:“孙女不孝,不曾在父母和祖母身边尽孝,反而累得父母和祖母挂心担忧,是孙女的不是。”

    王老夫人道:“哪有做父母长辈的不为儿孙操心的,你能想开平安回来就好。”说着让人将她们扶了起来,又让她们在椅子上坐下。

    王老夫人又随意问了她们在庄子上的生活起居等等,王檀和王楹一一作答。再接着之后,两边似再无话可说。屋中一时安静下来,静悄悄的连针都落地可闻。

    王老夫人见了不由叹了口气,她和这两个孙女的隔阂非一日之功,她们离府之前,她又曾说出那些话,如今祖孙之间只怕隔阂更深。这些日子,王清这些日子对她这个母亲冷了许多,她便是想要修补母子关系,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有些责怪眼前的这两个孙女,她这个做祖母的已经释放出了亲近之意,她们该顺着她</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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