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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继室千金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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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安。m4xs.com”

    不说王桢和涵哥儿的人如何,但他们将面子功夫还是做得极到位的。虽满府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和,但礼数上的请安问候,恭顺孝从,王桢做的甚无可指摘之处。而涵哥儿病弱,礼数稍有欠缺却是情有可原。例如现在,外出的少爷小姐回来后给母亲请安,告知一声他们回来了,这是礼数,是孝义。不管她们如何厌恶,她们就能按照规矩来,不让人拿捏一点错处。

    反观蒋氏,做的就要比她们差多了。此时她就不耐烦的对丫鬟道:“就说我在歇息,让他们回去吧。”

    杨麽麽不由劝道:“夫人,您便是不喜四少爷四小姐,但面子功夫总要做了。他们既来请安,总要将人叫进来问上几句,你若不耐烦见他们,就早点打发他们走就是。”

    蒋氏道:“我才不耐烦跟他们相看相厌呢。”

    杨麽麽张口想再劝,蒋氏却先开口打断她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什么贤良的名声之类的我也不在乎,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呗。”

    杨麽麽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什么“坏了名声”之类的还都是次要的,就怕会坏了夫人和老爷的夫妻感情。不管如何,四少爷和四小姐总是老爷的亲生孩子,老爷总是希望他们都好的。

    流言传上一遍没人信,传上一百遍总会有人信的,再深的信任,有了一百一千个人的话来动摇,都可能会破碎。老爷听多了别人说夫人对四少爷四小姐不好的话,难保心里不会有什么想法。这世间对女子不公,哪怕腰杆再直,不依靠着男人也无法立身处世,更何况夫人对老爷看得还如此重。

    只是这些话,她说上千遍万遍,夫人总听不进去,反相信男子那微薄的情意。

    夫人和侯夫人是母女,为何性子却差那么多。想当年侯夫人的手段如何了得,可惜夫人却没有学到半分。

    莲雾躺在榻上,轻轻的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夜已经入了三更,淡淡的月光从窗纱照了进来,外面偶有清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她虽然极困,但却仍留着半个心随时注意着前面拔步床上的动静。

    她们做丫鬟的,从小学的就是伺候人的本事,像这种给主子们值夜的时候,是绝不敢死睡过去的,得随时准备着主子们半夜醒了需要人服侍时能马上就起身。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走得急切却轻浅,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莲雾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隐隐约约能听到那脚步声是往正房方向而去,接着又是似有似无的说话声。

    却在这时,拔步床上传来一阵翻身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稚音传来:“莲雾。”或许是刚刚醒来,那声音里还略带了些忪哑。

    莲雾这才想起,八小姐一向是浅眠的,外面那些细碎的声音可能将她吵醒。莲雾连忙从榻上下来,拿了火石点了蜡烛,然后移了烛台走到了床边,撩开床上的纱帐,轻声问道:“小姐,您醒了”说着将蜡烛放到旁边的一张梨花小桌上,又撩起纱帐用银钩勾了起来。

    莲雾将王檀扶着坐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还没睡醒,她的眼睛还有些惺忪。王檀用拳头在眼睛上轻轻的揉了揉,才让自己清醒了些。然后问莲雾道:“我听到外面有声音,你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莲雾轻声道是,然后出去了。

    莲雾走后,王檀深呼了口气,又拿手拍了拍脸颊,等完全清醒了之后,才有伸手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过了没多久,莲雾就从外面回来了,对王檀道:“小姐,好似是四少爷突然又发病了,四少爷的小厮白术进来问老爷拿主意。刚刚老爷已经去外院了。”

    王檀有些意外道:“发病了严重吗”她记得大夫说涵哥儿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要不然王清今日也不会允许他去东昌伯府。

    莲雾了解的信息到底有限,只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清楚。”

    王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莲雾见她似是想起来,又问道:“小姐,您可是想要去看四少爷”

    王檀想了一会,然后道:“算了,我就不去了,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得还要给大人添乱。你帮我把衣服穿上,我去正房看看母亲。”

    蒋氏对王桢和涵哥儿的事情是不愿意沾边的,她肯定没有随王清一起去外院。但此时她怕也绝对睡不着,反正她也醒了,她去陪她。

    正文 38耗心神

    王家外院,涵哥儿的住处。

    王桢坐在床边,双手握住涵哥儿的一只手,声音微颤的喊着:“涵哥儿,涵哥儿”表情悲痛,眼眶含泪,几乎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

    而躺在床上的涵哥儿,则双眼闭合,面色苍白,看上去了无生气。

    王清领着太医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对太医道:“杜太医,请您为犬子请脉。”

    杜太医恭敬的答了一声是,然后放下医箱,拿出扶脉用的软木,走到床边。却见到仍还坐在床边的王桢,便又恭敬道:“王小姐,请您避让一下,让下官为王少爷扶脉。”

    王桢的神情却有些恍惚,仿佛并未听到太医的话。王清皱了一下眉,连忙开口道:“桢姐儿,你先让开,让太医给涵哥儿诊脉。”

    王桢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傍边的太医,连忙抹了一下眼泪然后让开。

    杜太医将涵哥儿的手拿过来放到软木上,又将手放在他的手腕上,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的听脉。一会儿之后,他才又睁开眼睛,将扶脉的那只手收回来。

    王桢有些急切的问道:“如何了”

    太医并未答她的话,反而伸手又将涵哥儿的眼睛翻开瞧了瞧,接着又从医箱拿了一排针出来,从上面抽出两支概约半寸长的针,往涵哥儿的脑袋上轻轻的扎了下去。

    针扎了一会,躺在床上的涵哥儿突然轻咳一声,接着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太医将针拔了出来,又将他的手放回到床上,然后才拿着软木和针走了回来。

    王桢已经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握住涵哥儿的双手,急切的道:“涵哥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姐姐了。”

    涵哥儿的脑袋还有些混混沌沌的,过了一会他好似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昨晚本是在百~万\小说的,后来就觉得肚子不舒服,然后不断的想吐。他记得他好似就是吐着吐着就晕倒过去了,想来他又是生病了吧。

    看着王桢担忧得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他不由挤出一些笑容来,道:“我又让姐姐担心了。”那话说出来却有些气息虚弱。

    王桢摇了摇头,哽咽道:“说的什么傻话,姐姐只要你好起来。”

    那边王清看到涵哥儿醒来,反而不急着过去看他,而是问太医道:“杜太医,犬子的身体如何”

    太医道:“小少爷生来带有不足,脾胃虚弱,这是食用了酒水等刺激脾胃之物,导致体内五脏六腑运行紊乱,才引得腹吐昏迷。”

    王清不由蹙眉,府中众人皆知涵哥儿身体病弱不得饮酒,连饮食都要十分的主意,是无人敢与他酒喝的。再想到他今日是去了东昌伯府,这酒怕是在东昌伯府里喝的。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心里责怪东昌伯府,明知道病人忌酒却还让他饮用,也太不为他着想了些。他本以为东昌伯府是涵哥儿姐弟的外家,里面都是他们的外祖舅父,定会好好照顾于他。

    旁边的王桢自然也听到了太医的话,心中不由愧疚起来。

    在东昌伯府用饭时,福安公主赐酒给涵哥儿。外祖父家的富贵全倚仗着福安公主,全家人皆捧着她,福安公主又是个不喜欢别人拒绝的性子,舅舅舅母他们虽明知道这样不好,却也不敢替涵哥儿拒绝。

    而她呢,想着父亲偏心两个小儿子,涵哥儿的以后怕还要靠福安公主这个舅母撑腰,虽也知道涵哥儿不能喝酒,却也不想他为此得罪了公主。且涵哥儿的身体最近好了许多,她又想着侥幸这一点酒应该不会让他出事,所以也没有阻止,但没想到这却害了涵哥儿。

    都怪她,若早知涵哥儿是滴酒都沾不得的,就算得罪了福安公主,她也不会让他喝的。m4xs.com

    那边王清没有多纠结与东昌伯府的不当之处,已经请了太医去外室写方子了。

    太医写好方子后交给王清,王清在上面看了看,他是懂点药理的,确定上面的方子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将方子递给小厮让他去抓药。

    太医站在一边,看着王清有些欲言又止。王清见了,又连忙问道:“杜太医,您可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太医道:“有句话,不知下官当不当讲”

    王清道:“太医有什么话说就是。”

    太医想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刚刚为小少爷诊脉,发现小少爷印堂暗沉,是耗神过多之症。我知晓王家是耕读传世之家,但小少爷身骨虚弱,实在宜多静养而不宜多耗心神。否则心神耗尽,便是人尽枯竭之时。”他这是以为王家让病中的少爷仍是苦读不缀,才导致涵哥儿心神耗费过多。

    王清低着头沉思了一会,然而却并不多说或辩解,反而对太医拱手道:“多谢太医劝告。”

    太医道:“大人不嫌下官多嘴就好。”

    王清让人送上诊金,又亲自送太医出了门口。

    刚从门口回来,却看到王老夫人在紫苏松霞的虚扶下,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道:“涵哥儿如何了”

    王清喊了一声“母亲”,然后才答道:“杜太医已经诊过脉了,只是有些脾胃不适,我也已经让人去抓药了,母亲不用担心。”

    王老夫人这才小松了口气,道:“那就好。”说着望了周围一眼,又皱着眉问道:“你媳妇呢”

    王清道:“这三更半夜的,人来多了反而添乱,我让她在屋里等消息。”

    王老夫人用指责不满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然后冷声道:“哪有孩子生病,做母亲的不来看一眼的。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就一点不放在心上了。”

    王清道:“母亲,是我让她不要来的,她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王老夫人却对儿子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道:“我进去看看涵哥儿。”说完就进了内室。

    王清在外室站了一会,然后才进了内室。里面王老夫人和王桢正围在床边,与躺在床上的涵哥儿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可以听到王老夫人关切的声音:“涵哥儿,你感觉可好些了,还有没有想吐的感觉”涵哥儿偶尔虚弱的答上几句。

    王清见他的精神明显不济,此时与王老夫人说话也不过是强撑着。王清对床边的两人道:“母亲,桢姐儿,我们先出去吧,让涵哥儿好好休息。”

    王老夫人仿佛这才想到不妥来,连忙自责道:“瞧我,你刚刚醒来,正需要多休息,祖母却还一个劲的拉着你说话,没的耗费你的心力。”说着又轻轻拍拍他的手道:“那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祖母再过来看你。”

    王清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多思多想的话,然后领着王老夫人和桢姐儿一起出去了。

    等出来后,王清让紫苏松霞等人服侍王老夫人回去,桢姐儿却与王清道:“父亲,我想留在这里陪着涵哥儿。”见王清有些犹豫,又道:“我不会打扰他休息的,我就在外面坐着。”

    王清想着她就算回去怕也放不下心,便道:“随你吧,让云实云杉给你拿床被子来,不要冻着了。”

    王桢道是。

    王清便点了点头准备出去,刚走了几步却突然想到太医的话,他便又转身去了涵哥儿设在东次间的书房。

    涵哥儿的书房极空荡,左边是多宝阁,上面稀稀落落的只放了几个青花瓷瓶,左边摆了黑漆桌和太师椅,上首是书桌。但书桌空空的只摆了一些笔墨和纸砚,上边并没有放书。

    王清走到桌子前看了一眼,然后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却见里面塞了满满的书。王清伸手翻了翻,发现里面皆都是科举所考的大学中庸等书籍。王清将最上面的那本论语翻开来看,里面纸张破损陈旧,看得出来是经常被人拿着看。字行间有人用毛笔写了注解,注解上的观点虽有些稚嫩,但对于十三四岁的年纪来说,却是非常不错了。

    王清放下书,不由的叹了口气。

    而此时东院的正房里,王檀和蒋氏坐在炕上,王檀正一边摆出搞笑的动作一边讲笑话给蒋氏听:“有两条蛇遇到一起,小蛇问大蛇大哥,我们有毒吗,大蛇问你说这干什么,小蛇说我咬到自己的舌头了”说完王檀便先“哈哈哈”的笑起来了。

    可惜蒋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明显没有认真听女儿说话,但又不想太下女儿的面子,等王檀说完,便也跟着捂着嘴笑:“哦,是哦,檀姐儿说的好好笑啊,呵呵呵”

    然后王檀突然就丧气的低下了头,果然是冷笑话没前途。

    不过娘您也笑得太假了,假得都直接打击到了我。唉,想当年她可是号称笑话大王的,只是可惜,她前世看的那些笑话,不是带黄色就是带现代名词,黄色笑话说出来会让蒋氏担心她的教养,带现代名词的则容易让蒋氏以为她鬼上身,现在只好拿这些冷笑话来充数。结果冷笑话果然冷。

    蒋氏见女儿有些颓然的样子,连忙止住嘴上的“呵呵”声,抱过她安慰道:“哎呀,檀姐儿,你别这样,娘知道你是想引娘开心,娘是没听清楚,要不然娘一定会笑的。要不你再讲一遍”

    王檀丧气道:“不要了。”

    蒋氏正要继续安慰女儿几句,秋堂却突然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

    秋堂对着蒋氏和王檀行了礼后道:“刚刚老爷让人传了话回来,说四少爷已经没事了。”

    蒋氏小松了口气,她虽然讨厌秦氏,也讨厌秦氏生的两个孩子,但她却没想过希望他们死。

    王檀也是小松了口气,她自然也是希望涵哥儿没事的。不是看在她们是兄弟姐妹的份上,她本就是空降过来的,他们对她也不见得好,她对他们可没什么感情。她是看在他们也是王清的儿女的份上,无论如何,王清这个“爹”对她总是很好的。

    这个给她温暖让她尝到父爱感觉的男人,她总是不希望他伤心的。

    正文 41亲事不顺

    王檀扶着丫鬟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坐在后面马车的莲雾香橼等人已经人手提一个大包袱走了上来。接着,坐在另一辆马车的王楹也缓步向她走来,她身后的福年禄年亦是人手一个大包袱。

    等她走近,蒋氏亦从马车上下来了,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抿了抿自己的头发,然后一手一个牵起王檀和王楹往威北侯府的大门进去。

    威北侯府派来迎她们的是小杨氏身边的坤妈妈,蒋氏等人一进垂花门,坤妈妈便笑着迎了上来,行礼道:“大姑奶奶,表小姐,您们终于来了,侯夫人和二夫人都在等着您们呢。”

    蒋氏侧身半避开了坤妈妈的礼,然后笑道:“有劳妈妈了。”

    坤妈妈忙道“不敢”,然后领着蒋氏等人一起去了小杨氏的院子。

    小杨氏所居的院子叫“素安堂”,素安堂是个三进的院子,第一进的庭院里面种了几棵樱桃树,此时正好是樱桃成熟的季节,上面挂满了红艳艳的樱桃。第二进的庭院种了海棠藤萝等花草,满园盈香。

    小杨氏住在第一进。当蒋氏等人走近院子时,隐隐的可以听见正房里面有说话声传来,中间夹杂着一个少女温婉清脆的说话声,这明显是有客人来。

    蒋氏还在疑惑来的人是谁,转眼却已经到了门口,门外的丫鬟对蒋氏等人行了礼,喊了一声:“大姑奶奶,表小姐。”然后撩起了帘子。

    蒋氏牵着两个女儿从帘子下面进了屋子,又绕过一扇隔断进了内室,紧接着看到穿了一身家常衣裳的小杨氏坐在屋子里的榻上。小杨氏的左边的太师椅上坐着姜氏,姜氏旁边站了雯姐儿。雯姐儿见到王檀,还悄悄的对她挤了一下眼。

    小杨氏右边坐着的则是一个穿鹦哥绿潞缎褙子的贵妇。那贵妇看起来大概四十岁,梳了双刀髻,头上插了几支赤金佛手提篮簪。贵妇的旁边站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粉橙绣梅花的对襟褙子,头梳倭堕髻,绾了几支金厢倒垂莲簪。明眸皓齿,清波流盼,容貌很是出彩。

    那贵妇见到蒋氏等人进来,站起来向她们走了几步,笑盈盈的道:“您便是我们表姑奶奶的大姑子吧”说着对蒋氏行了一礼。

    蒋氏对她回了礼,但因为并不认得她,一时不知怎么称呼,显得有些为难。

    姜氏走过来为蒋氏引荐道:“这是我外祖家的四表嫂,她从前一直住在泉州本家,你怕是不认得。”

    蒋氏连忙道:“原来是应四夫人,失敬失敬。”

    应四夫人笑了笑,接着又望向王檀王楹,又道:“这两位长得跟天仙似的姑娘,想来便是贵千金吧。”

    蒋氏道:“正是小女。大的是楹姐儿,小的叫檀姐儿。”说着又让王檀和王楹上前去给她行礼。

    应四夫人将福身行礼的王檀和王楹扶了起来,道:“两位小姐客气了。”说着从身上拿了两个玉坠给她们做见面礼,王檀和王楹道了谢。

    应四夫人又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少女拉了上来,对蒋氏道:“这是我的长女,名叫倪姐儿。”

    倪姐儿连忙上来给蒋氏行礼,吟吟笑道:“夫人好。”

    蒋氏赞道:“真是个标致的姑娘。”说着也拿了一个碧玺玉手串给她做见面礼。

    蒋氏领着两个女儿去给小杨氏行礼,等蒋氏等人行完礼后,应四夫人走过来挽着蒋氏的手亲热道:“妹妹与我一道坐吧。”说完便拉了蒋氏的手到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了。又看到旁边的女儿,又指了指王楹与她道:“你与楹姐儿年龄相近,你与她一道玩儿去。”

    倪姐儿便乖巧的上来拉着王楹的手,笑道:“楹妹妹,我们站一处儿说话。”

    王楹被她拉着站到了应四夫人和蒋氏的后边,倪姐儿又小声问她道:“楹妹妹平日在家中做什么”

    王楹答道:“做针线,偶尔看百~万\小说。”

    倪姐儿又问道:“妹妹喜欢看什么书”

    王楹又答:“女四书烈女传,偶尔也看论语一类的书。”

    倪姐儿道:“我也爱看论语,女四书烈女传一类的书我倒是不爱看,只是被我母亲逼着,却也看了一些。”

    王楹点了点头,接着两人又小声的聊着其他的话。

    小杨氏看到站在一起交谈融洽的王楹和倪姐儿,心里却不由叹了口气。而姜氏则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氏身后的雯姐儿看到王檀,却有些坐不住了,低头凑到姜氏耳边说了些什么,姜氏点了点头,接着雯姐儿便高兴的走过来站到了王檀的旁边,然后小声与她道:“知道你今天要来,我可是早早来祖母这边等你了。”

    王檀捏了捏雯姐儿的手,也小声道:“知道你想着我。”

    雯姐儿弯着嘴角笑起来,又道:“诶,你晚上与我住一个院子吧”

    王檀道:“这得看外祖母怎么安排。”

    雯姐儿道:“那等一下我跟祖母说去。”

    王檀道:“这些事等一下再说吧。”说着便不再说话。雯姐儿看到旁边大人们在谈话,便也站直了身子去听大人们说话。

    女人们的话题总是很多的,从衣裳首饰可以聊到丈夫儿女,而且话题过度极其自然。屋里主要在聊的是蒋氏和应四夫人,蒋氏脸上表情愉悦,偶尔说到什么好笑的话题时,还会笑出声来,而应四夫人则要矜持一些,遇到想笑时还会用帕子捂捂嘴角,但脸上也是极愉快的表情的。很明显,她们二人相谈甚欢。

    两人的话题已经从儿女又过度到了京城最近的八卦,说的是继远侯世子娶亲的一件事。继远侯府在京城算得上是一等的门第,现在的继远侯是户部尚书,相当于现代的财政部长。

    其实继远侯世子娶亲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如果加上“豪门”、“继母”、“继子”、“爵位”等一系列元素,那就很有发展成一部类似于现代以“车祸”“绝症”“失忆”“父母恩仇”等为元素的八点档狗血偶像剧的潜力了。

    应四夫人道:“那继远侯世子原不过是庶子,不过是因为被记在嫡母名下,才被请封了世子。但嫡母过世,继母进门,继远侯爱重后妻,世子位摇摇欲坠,这不知道是该说他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蒋氏道:“那先头的侯夫人就不该抱养妾室的孩子,要是我,我是宁愿一辈子没儿子也不要帮别人养儿子的。不过那孩子也可怜,说是身份高贵,他是妾室所出,说是身份卑贱,他又被请封了世子,身份不尴不尬的。对了,那孩子的生母好似就是前侯夫人的族妹吧。”

    应四夫人道:“可不是,说起来她们的娘家桑氏一族还是先帝太子的外家”然后继续巴拉巴拉巴拉的

    王檀听八卦听得正欢,正蒋氏和应四夫人的谈话却被外面丫鬟传来的一句话打断:“二少爷来了”紧接着穿着一身佛头青菖蒲纹直裰的蒋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蒋霈进来后往屋中望了一圈,最后在王楹和倪姐儿所在的方向上顿了一下。王楹对上他的眼,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而倪姐儿亦以为他的在看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蒋霈只稍稍顿了一会,接着便上前去给小杨氏,姜氏,蒋氏和应四夫人等人请安。

    姜氏看着儿子,笑着道:“还有你几个表妹在,也去问候一声。”

    蒋霈便上前走了几步,先是看着王楹笑着喊了一声“楹姐儿”,然后才又对倪姐儿道:“倪表妹。”

    王楹福身行了一礼,算作应答。而倪姐儿看着蒋霈的脸,眼神有些熠熠生光的,福完礼后喊了一声“霈表哥”。

    蒋氏来回的看着蒋霈和王楹,越看越觉得两人登对。而此时应四夫人亦是在打量着蒋霈,打量了几眼之后不由的点了点头。

    两人都还沉浸在“丈母娘看女婿”的状态中,但突然却被姜氏的声音所打断:“霈哥儿有许多年没见过你倪表妹了吧,难得你还能一眼认出她。”说着她又望向应四夫人的方向,笑着继续道:“我倒是想起他们小时候常一处玩的情景,那时几个表哥表嫂看他们,个个都说是金童玉女一般。”

    姜氏的话音未落,蒋氏的脸色一凝,突然就冷了下来。她就是再傻也听出自己这个嫂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了。金童玉女,她和王清小时候就常被人说成是金童玉女。金童玉女这个词可不是随便乱用的。

    王楹抬头看了蒋霈一眼,跟着低下头,脸上亦是有微微的黯淡。而小杨氏对姜氏的话亦是皱起了眉头。

    应四夫人自然发觉了周围气氛的变化,她本就是玲珑的心思,转眼间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系。想来怕是蒋家的这位大姑奶奶想将女儿嫁回娘家,她这位表姑奶奶不乐意,但偏偏碍于婆母的关系,又不好直接拒绝,便拿了她们做筏子。

    怪不得表姑奶奶会邀她们今日过来,应四夫人有种自己被人坑的感觉。

    应四夫人对姜氏不由有些生气。她只有一个女儿,姜氏说想要结女儿亲家,她本来是极看好霈哥儿的,家世好,没有纨绔公子的一些坏毛病,又能念书。他与倪姐儿又是小时候见过的,倪姐儿对他有好感,且姜氏是自家亲戚,女儿嫁进来不会吃婆婆的苦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一门好亲事。但姜氏今日的做法却有些过了,显得太不尊重她们,让她怎么都觉得心里有郁气。

    想到这里,应四夫人对姜氏不由有些淡淡的,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说。

    蒋霈听到母亲的话,先是看了王楹一眼,见她低着头并不看他,怕她误会,便连忙转过头来对姜氏道:“这不过是表叔表婶们的玩笑话,哪里能够当真。”语气里略带了些责怪。

    等到下午告辞回府,姜氏送应四夫人出门。应四夫人的表情并不愉悦,整个路上都没有与姜氏说话,直到垂花门外正准备上马车时,应四夫人才想到什么似得,转过头来对姜氏道:“表姑奶奶,倪姐儿和霈哥儿这门亲事,我想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姜氏拉住应四夫人的手,道:“今日之事是我做得不恰当,我向表嫂道歉。但我是真心喜欢倪姐儿这个孩子的,亦是真心想让她来做我的儿媳妇的。表嫂怪我,我受着,但万不能为此耽误了孩子们的亲事。”

    应四夫人被她最后一句话所触,转头看了眼站在下一辆马车旁边,此时正望着她们的倪姐儿,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接着也不再多说话,直接上了马车。

    正文 42委屈

    素安堂里,蒋氏坐在榻上,拿着一把仕女游湖图的宫扇一下一下的摇着,表情有些郁郁的。

    坐在榻的另一边的小杨氏看了她一眼,问道:“还在生气”

    蒋氏低着头,有些委屈的道:“我们楹姐儿有什么不好,长得漂亮人又聪明。”

    小杨氏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儿女亲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看楹姐儿千好万好,不等于别人看她也如草中看花,这世上又哪有能得全部人喜欢的人。”

    蒋氏仍有些不服气,接着又有些怨道:“那不喜欢我们楹姐儿直说就是,难道我还会求着她不成,还非得绕着弯当着外人的面来拒绝。还有娘也是,嫂子就算了,你可是我亲娘,楹姐儿的亲外祖母,也跟着嫂子这样来下我和楹姐儿的脸,你没看到楹姐儿刚刚的脸色有多不好。你疼不疼楹姐儿的”

    小杨氏道:“这次是我和你嫂子做的不对。”她开始并不知道今日应四夫人和倪姐儿会来,但儿媳妇直接就将她们母女带来见她,大家都是都是亲戚,她总不能不见。这次是儿媳妇做的不地道了,但她却不能将事情全都推到姜氏身上去,免得女儿恨上儿媳造成她们姑嫂隔阂。

    她和侯爷的年纪在那里,还不知道有几个年头可活,等他们一走,说到底女儿还是得靠兄嫂给她撑腰。姑嫂有了隔阂,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女儿。

    小杨氏已经道了歉,蒋氏便也没了话,但心中仍还是有些怨气的。整个人气闷的坐在榻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抠着扇柄。

    蒋氏又道:“楹姐儿虽不能嫁给霈哥儿,但你放心,我以后自会给她找个好人家。”转头看女儿时,见她仍还是无动于衷的抠着扇柄,又解释道:“不让楹姐儿嫁进家里来,不是因为我不疼楹姐儿。只是你嫂子不同意,以后进了门若婆媳不和,害的还是楹姐儿。”

    蒋氏道:“娘放心吧,嫂子不乐意就不乐意,难道我还会拿着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我们楹姐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小杨氏点了点头,又道:“也别为此怨上你嫂子,你自己选儿媳妇还要挑挑拣拣呢,难道还不许她挑儿媳妇了。”

    “知道了,娘。”虽然不能怨,但要像以前那样与她亲近却是不可能了。

    小杨氏又劝了她一会,最后道:“好了,天快暗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回去晚了又让你婆婆说你。楹姐儿和檀姐儿留在我这里住几天,等她们回去时我自会送她们回去。”

    蒋氏便从榻上站起来道:“那娘,我先回去了。”

    小杨氏点了点头。

    屋外的灯笼在轻风中一晃一晃的,里头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跃着。

    姜氏坐在自己屋里的一张榻上,榻中间的黑漆小几上点了一支拇指粗的蜡烛,她就在灯下持着针线,手上极快的在锦缎上穿针走线。

    过了一会,她的丫鬟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对她行了礼后,道:“夫人,老爷去了吕姨娘的屋里。”

    姜氏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并不说话,手上的动作不停。

    丫鬟以为她这是伤心狠了,毕竟二老爷不是贪色之人,这些年对姨娘更是越发没了心思,几乎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歇在了正院。这一下子二老爷又去了姨娘的院子,夫人定是会伤心的。丫鬟心里自以为猜中姜氏的心思,便劝道:“夫人,姨娘不过是给老爷解闷的玩意儿,老爷还是看重你的。”

    姜氏拿了剪子剪断手上的线,放下针线筐,然后才与丫鬟道:“我知道了,你去吩咐厨房,让她们做一桌酒菜往吕姨娘的院子送过去。”

    丫鬟以为听错了姜氏的话,哪有送好酒好菜给姨娘好让她讨好老爷的,便犹豫道:“夫人”

    姜氏却再次命道:“去吧。”

    丫鬟这才有些不甘愿的退下去了。

    丫鬟走后,姜氏将手扶在小几上,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却想,他哪里又是重新看上了姨娘,他这是为她今天做的事情不满,故意给她警告呢。

    这些年来,他们夫妻相处融洽,在外给她正室的尊重,在内也没荣宠小妾来伤她的心,她不想失了丈夫的心,但让她妥协让楹姐儿嫁给霈哥儿,她却也是不愿意的。

    女人这辈子,靠的不仅仅是丈夫,还有儿女。她做不到为了拢住丈夫就对儿女的婚事妥协。

    算了,不管怎么样,她的家世摆在那里,且依着他的教养也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他就算为了警告她让小妾生出儿女来又如何,她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难道还怕了几个庶出的儿子不成。

    另一边,王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黑漆漆的帐顶,不一会儿之后,她就觉得眼睛胀得疼,接着便有一层水雾蒙上了眼睛。

    她轻轻的抽了一下鼻子,接着伸手去抹掉眼角的泪,又转了个身躺着。

    值夜的福年听到动静,移了蜡烛走过来,撩开帐子瞧了瞧,见王楹眼睛未闭,便道:“小姐,您还没睡”接着又见烛光下,王楹头下的枕头有一片水痕,连忙又惊呼道:“小姐,您哭了”说着连忙将手上的蜡烛放到旁边的长案上,又将床上的帐子勾起来。

    王楹从床上坐起来,对福年道:“你小声些,这里是外祖母的院子,若引了人来,让外祖母知道了为我担忧,反而不美。”且府中许多下人是知道母亲想把她嫁回娘家的,今日二舅母刚表示出想与另一家结亲,晚上她就在床上掉金豆子,那些人知道了,还不知道编排出什么事情来。

    福年不说话,站在床边有些心疼的看着王楹。王楹见了,便又解释道:“我不过是因为眼睛盯着一件东西盯得久了,这才流了眼泪,并不是哭了。”

    福年明显是不信的,看了王楹一会,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二表少爷”

    王楹连忙厉声制止她道:“你在胡说什么,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你家小姐还要不要名声了。”说着又怕她语气太过凌厉吓到了福年,便又放缓了语气道:“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福年连忙道:“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失言了。”。

    王楹又道:“好了,你去绞条手帕来,让我净一下脸。”

    福年依言去兑了热水绞了手帕,帮着王楹净过脸,之后又帮她将床上的枕头换下来。等做完这些后,王楹对她道:“你去睡吧,不用服侍我了。”

    福年道是,接着帮王楹放下帐子,又移了蜡烛出去了。

    王楹重新躺回床上,想着刚才福年的话。

    喜欢二表哥吗

    或许是喜欢的,毕竟二表哥对她很好,且母亲说想要将她嫁给二表哥时,她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是有小小的高兴的。可是她流眼泪却不是因为二表哥。

    她在想,倘若不是嫌弃她的出生,倘若她是正正经经的嫡女,二舅母还会不会这样反对她与二表哥的亲事

    她很明白,不会的,王家虽然比不上威北侯府,但父亲是状元出身,得太子看重,以后前程大好。二表哥要走的是科举之路,以后要仰仗父亲的地方有许多,两家又是亲戚,知根知底,以二舅母的性子,她不会不赞成这门亲事的。

    但二舅母今日的行为就像一根刺,挑破了她一直想隐藏的身上最不堪的地方,刺得太痛了,让她想装糊涂都装不了。你看,无论她再如何努力学着做一名端庄娴雅的贵女,都改不了她的出生其实是见不得人的,改变不了别人看她的眼神里的轻视。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庶女。她养在蒋氏身边,蒋氏对她极好,她也极喜欢蒋氏,甚至比喜爱自己的姨娘还要喜欢,仿佛她们两人天生就是亲近的。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愧疚,蒋氏虽然是嫡母,但刘姨娘才是她的生母,她怎么会比喜爱姨娘更喜欢她呢。直到有一天,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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