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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易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步步惊情

正文 步步惊情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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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不客气的翻身将她压到身下。www.6zzw.com

    窗外的天依然黑沉沉的,白昼即将来临前的寒冷肆虐了大地。

    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却是火热的,呼吸交融,肌理相贴,一分一秒都充满了情 欲的美妙。

    天亮的时候,6笙已经离开了。

    罗希翻了个身,伸手触到他方才睡过的地方,床单因为剧烈的运动而皱在一起,她懒得将它抚平,顺势一滚就霸占了他的位置,鼻翼似乎还有他的气息与味道,久久缠绕不散。

    她睡在他睡过的地方,重新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是被两个小家伙吵醒的,虽然他们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可还是惊动了罗希。

    “妈妈醒了耶。”糖芯趴在她的面前,一双大眼睛兴奋的盯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顿时在罗希晨醒的视线中放大,非宸紧跟着垂下头,“妈妈,爸爸昨天回来过。”

    罗希心惊,这小家伙也太警觉了吧。

    糖芯紧接着扬了下手里的塑料盒子,“哥哥,你说得不对,爸爸没有回来,他是在梦里给我带了小花的零食。”

    原来6笙昨天去过两个小家伙的房间,还给小花带了山上的松果。

    非宸笑说:“嗯,爸爸是在梦里回来的。”

    他从来不跟糖芯争论,就算这件事明明不是这样的,但只要糖芯说是,他就会点头赞同。

    罗希拍拍小男子汉的肩膀,有时候,她真的庆幸能够收养小宸,他是她的开心果,小保镖,是糖芯的好哥哥,也许以后,也会是6笙的接班人。

    “妈妈今天要去爷爷那里,你们两个在家玩,要听奶奶的话。”

    糖芯窝在她的怀里,“妈妈,我也想去爷爷家。”

    “不可以,糖芯要在家里照顾奶奶,奶奶年龄大了,你们要多陪她说说话。”

    “那以后妈妈年纪大了,我也要陪妈妈多说话。”

    罗希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为她的贴心而感动。

    6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罗希起得早,她比罗希还早。

    罗希有几次起来做早餐,6妈妈都把她劝了回去,说他们年轻人睡得晚,早晨也不要起得太早,这样才能保证充足的睡眠,他们老人家睡得早起得早,不碍事。

    “妈,我一会儿要出一趟。”罗希匆匆吃了几口饭。

    “去吧,我在家看孩子,自己在外面,小心点。”

    “知道啦,妈。”

    她穿了外套,两个孩子将她送到门口,恋恋不舍的跟她挥手告别。

    6妈妈望了一眼门外,那条纤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冰天雪地当中,她拾起罗希刚才吃过的的碗碟,也不知怎么地,突然手上一滑,那些碗碟便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摔在瓷砖地上,碎成数块,在他们家乡那里,碗碟碎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6妈妈心里一阵忐忑,整个上午都在坐立不安。

    罗希将车子停在秦沛家的四合院门前,细瓦的房顶上积了一层薄薄的落雪,她推门而入,冻得直搓手,“好冷,好冷。”

    秦沛正坐在屋子里喝茶,看她冻得直哆嗦,矮下身子往炉子里加了几块碳火。

    “丫头,过来烤烤火,喝杯热茶。”

    罗希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拿起茶杯连喝了三杯,暖暖的水流一入腹,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热力四射,“师傅,你这养老的生活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养老也寂寞啊。”秦沛笑着给她倒茶,“说吧,又有什么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其实罗希也不知道从何问起,毕竟林铮只是跟她说了几个字而已。

    “师傅,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天天足不出户的,想得罪人也得看到人才行。”秦沛自己说完,忽然心头一颤,罗希这么一问,他的确是想到了一个人,崔鼎天。

    崔鼎天上次向他索要香槟弓子留下的东西,被他一口回绝了,其实她什么也没有留给他,如果真有那样东西存在,她也只会留给罗希,可他不能让崔鼎天知道罗希跟香槟弓子的关系,自己一个人把事情全揽了过来,崔鼎天的确是个记仇的人,但是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动静,秦沛认为他不会再来马蚤扰他了。

    “真的没有吗,你再仔细想想。”林铮不可能骗她,他既然告诉她就一定有了一定的依据。

    “没有。”秦沛回答的相当坚定,崔鼎天的事,他根本没有打算告诉罗希,那只会增加她的负担而已。

    罗希纳闷,手里握着茶杯轻轻转着,“师傅,你最近小心一点,晚上睡觉前检查好门窗。”

    “你这孩子,难道还能有人来打劫偷窃不成”秦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好久没练功了,今天既然来了就别偷懒,到里面活动活动筋骨。”

    罗希早就想来舒展下拳脚了,她在换练功服,秦沛随意问道:“子衡最近在忙什么”

    “他也没来吗”

    “跟你一样,当逃兵了。”

    他们最近的联系也很少,偶尔会发发短信,上次约好一起吃饭,结果他突然出差。

    在秦沛处一直呆到傍晚,罗希本来要回家吃饭,结果秦沛做了红烧鱼,那是他的拿手菜,只有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才能吃到,很显然,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有鱼吃喽。”罗希伸手就要去捏一块儿,秦沛笑着用筷子打开她的小贼手,“先洗手。”

    罗希嘻嘻一笑,转身去洗手了,洗手池就在露天的院子里,她随便搓了两下已经冻得不行,正要往回跑,秦沛突然从屋子里大步走了出来,他趴在地上,一只耳朵紧紧贴着地面,起身时,他正色说道:“罗希,你过来。”

    “啊”罗希知道他是特种兵出事,耳力过人,刚才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罗希跟着他来到最里面的屋子,他伸手按动了一个什么开关,平整的墙壁上忽然裂开一条缝,渐渐的扩成一个方型的暗格,里面放着几幅字画,剩下的空间正好能容下她一个人。

    “丫头,进去。”

    “师傅,发生什么事了”罗希隐隐觉得不好,“我不进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听话。”秦沛话不多说,眼神一肃,一掌劈在罗希的后颈,只见她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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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沛动作迅速的将罗希抱进那个暗格,他刚刚关上暗格的门,面前的房门便被人一脚踢开,随着冷气一起灌入的还有凛冽的杀气。

    秦沛不慌不忙的转过身子,就好像刚刚欣赏完一幅山水画,多年历练的沉积让他的目光烔亮如炬,不怒自威,他扫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又是你们,这次又有什么事”

    领头的男人,面具遮挡了真实的相貎,但是说话的声音是无法改变的,正是上次跟崔鼎天一起来过的那个。

    “秦师傅,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手里藏了什么东西,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来吧,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我说得很清楚,我虽然认识香槟弓子,但是她很早就去世了,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领头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既然秦师傅不配合,那我们只好自己动手找了。”

    他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人顿时四散而开,小小的四合院中,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低头翻找,连一本书的夹页都不放过。

    秦沛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身子却丝毫没有离开原地,紧紧的贴在那面墙壁前。

    “队长,找到一张香槟弓子的照片。”

    一个蒙面人跑过来,将一张相框递给领头的男人,他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突然举起来摔在地上,那相框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根本经不起这一摔,咔嚓一声四分五裂,破碎的玻璃中,莫水芯的笑容被玻璃划开,正一脸忧怨的盯着秦沛。

    领头的男人蹲在地上,想要从这些碎片当中找到什么线索,突然,面前劲风一扫,他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挡,却没挡住秦沛迎面踢来的一脚,顿时被踢飞了三四米远,砰得一声撞在身后的大门上。

    “队长。”其它几个人闻声赶来,就见秦沛站在那张照片前,仿佛一只被怒火点燃的雄狮,浑身上下蒸腾着看不见的杀气,“你们,欺人太甚。”

    他往前冲了两步,朝着最近的蒙面人挥手就是两拳,那人只是抵挡了一下便被他打倒在地,其它人立刻如惊弓之鸟,想要往后退,却又不得不冲上来,秦沛有着一夫当关之勇,罗希和林子衡都是经过了他的提点,当年给人当保镖的时候,曾经同时打倒了三个国外的拳击高手。

    所以,在这些人面前,他顿时就显得势不可挡。

    “你是。。。”秦沛刚刚接住对方的一拳,忽然皱起眉头,这个年轻人的身形跟林子衡太像了,上次看见他的时候,秦沛就觉得熟悉。

    对方没有说话,倏然变拳为掌,直劈秦沛的脖子。

    “你不是子衡。”就算看不见他的长相,但是秦沛也能通过招式来辨别,知道他不是林子衡,秦沛的出手不再留情,身后忽地又冲过来四五个人将他困在当中,但这并不能真的困住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只听他一声暴喝,声如哄钟,周围的人被这声音震得耳膜颤抖,连攻击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而另一边,罗希从昏迷中醒来,后颈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疼痛,周围是一片看不见的黑暗。

    昏迷前的情景在脑中一闪之过,她顿时坐直了身子,秦沛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危险才把她关在这里,而外面传来的厮杀声正好证明了她的猜测。

    她要马上出去,她要去帮秦沛,而且,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快就能触发她的病情,短短的半分钟,她的神经已经开始变得紧张,手心不受控制的向外冒着冷汗。

    “砰”。

    在她听起来,这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准确的辩出了声音的来源,枪。

    秦沛站在一群人的中间,如小山一样挺立着,他低头看向胸口的位置,正有汩汩的鲜血往外汹涌,带头的男人倚门而坐,手里的枪口正散发着硝烟的味道。

    崔鼎天说过,如果他不肯配合,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极端的手段。

    “为什么开枪”人群中冲出一条年轻的身影,他跑到带头男人的面前,低声质问,“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你为什么要开枪伤人”

    倏地,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男人的声音冷酷无情,“你再废话,连你一起干掉。”

    “你。。。。”

    秦沛胸口中弹,仍然坚持着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墙边才瘫倒下来,纵然是当年的勇夫,也抵不过人类制造出来的杀戮机器,冰冷的,充满血腥的,不带丝毫感情的。

    他倚着墙根艰难的喘息,而身后的墙壁里,罗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向上蹿起,瞬间抵达四肢百骸。

    “师傅,师傅。”罗希颤抖着声音,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她浑身无力,思维混乱,只能用双手抵在墙上,指甲几乎抠了进去。

    师傅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领头的男人见秦沛闭着眼睛,只剩下微弱的呼吸,那一枪正中要害,如果是正常人,早就应该死掉了,但这个男人却凭着坚强的意志力一直撑到现在,只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做了一个解散的手势,临走前冷声对刚才的年轻人说道:“你忘记当初入队的时候自己发过的誓言吗下次,我不允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年轻人紧握着拳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面具下的目光充满了悲怜与愤怒,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这跟他憧憬的不一样。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秦沛用最后一丝力气按动了手边隐藏的开关,他知道罗希有幽闭空间恐惧症,所以,他撑着这一口气就是要给她打开这扇门。

    突然而来的空气与光线让罗希如蒙大赦,她艰难的从暗格里爬出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混沌的思维在一点点恢复清晰,当她看到身边倚墙而坐,满身鲜血的秦沛时,脑中的思维又好像被瞬间掏空了。

    她跪着爬过去,慌张的抓起秦沛的手,话一出口,声音颤抖的厉害,“师傅 ,师傅 ,你醒醒。”

    秦沛闭着眼睛,气息虚弱。

    她用力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用沾着血的手颤抖的拨出三个号码,“这里是品格路45号,有人中枪,请你们快一点,我求求你们快一点,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小姐,别激动,我们马上就到。”

    罗希扔了手机,两只手用力按着秦沛的伤口,血如水柱,从她的指尖源源不断的流出,她看着那些从指缝中流淌而出的血液,好像许多张牙舞爪的魔鬼,在她的面前疯狂叫器,她哭着喊:“师傅,你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医生很快就来了。”

    “丫头。”秦沛此时睁开眼睛,“没用了,师傅的期限到了,该下去跟你妈妈汇合了。”

    “不,不,你别说话,我去拿止血带。”

    罗希刚要起身,秦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丫头,师傅不行了,你听师傅说,别怨恨你爸爸,他迟早会悔悟的,照顾好糖芯和小宸,告诉他们爷爷不能看着他们长大成人了,但是会在天上保佑他们。。。”他缓了一口气,面色越发苍白,“跟6笙幸福的生活下去,他是值得你托付的好男人,因为有他,师傅才能走得毫无牵挂,丫头,师傅这一生无儿无女,你就是师傅的女儿,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师傅牵挂。”

    他握着罗希的手,牵强的扯出一抹微笑,“丫头,别哭,师傅要走了。”

    “师傅,不要,不要走,希希还没有孝敬您,师傅,求你了,别闭上眼睛,别丢下希希,希希已经失去了一个爸爸了,不能再没有你,师傅 ,师傅。。。。”

    秦沛的的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沾满鲜血的大手从罗希的手中滑落,就像秋天的一片叶子,飘飘摇摇的,终于落土归根,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他这一生,半生相思只为了莫水芯一人,在那个世界,他们也许会有缘遇见,彼此不再错过。

    “师傅。”罗希伏在秦沛的尸体上,悲伤的一声大喊,嗓子瞬间嘶哑。

    “汪汪。”长寿面突然跑进来,当它看到罗希悲伤欲绝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它并不懂得死亡的真正含义,但它很清楚,这个叫秦沛的主人以后永远不会再醒来,也永远不会再喊它一声“长寿面”了,它呜咽了一声,蹲在秦沛的尸体旁。

    “长寿面,陪着师傅。”

    罗希突然面色一凝,所有的泪水都被她吞了回去,她跑出去,快速的跳上门外的车子,这个时候,那些人应该还没有走远,她要追上他们,她要为师傅报仇。

    这里本来就地处偏僻胡同,四周也很安静,马路上很少有车子行驶,想要出去只有一个方向,她将油门踩到底,朝着出口处狂奔而去。

    长寿面守在秦沛的尸体旁,呜咽的叫着,身旁,罗希扔下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它汪汪叫了两声,好像是要提醒谁。

    电话屏幕上,6笙的名字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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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希一直追出胡同,追到车流汹涌的马路上,那些人早就泯灭了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任身边的车辆来来往往,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苍凉的好像离人的眼泪。

    她想起秦沛在灯下替她缝补破掉的练功服,一针一线都小心仔细,她想起他们师徒俩围着火炉谈天说地,手边的茶水氤氲,他脸上的笑容开豁慈祥,她想起小时候自己因为练功辛苦而大哭不止,他偷偷的将一块糖果塞进她的小手。

    二十多年来,他如师如父,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之路,这个小小的四合院,是她伤心时的疗伤地,是她高兴时的开心乐园,她在这里看过日升日落,她在这里度过美好的青春岁月,而这一切都跟一个叫秦沛的男人有关。

    罗希缓缓低下头,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当她回到四合院,救护车上的警笛还在拼命的旋转,她讨厌这个声音,因为它的呜响就意味着一个生命正在面临生死垂危。

    医生还在做最后的抢救,罗希守在秦沛的身边,随着医生们的动作,秦沛的身体向上弹起又落下,就好像随时会睁开眼睛一样,可罗希知道,永远不会了,他离开了她,彻彻底底的离她而去,以后,这里不会再有练功的声音传出,也不会有人为她沏一杯热茶,炒一盘好菜,更不会远远听见她的声音就在喊她“丫头”,他如此绝然的走出了她的生命,留给她的是无休无止的疼痛与怀念。

    “小姐,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尽职的医生终于放弃了抢救,额头上还带着浅浅的虚汗。

    “谢谢。”罗希轻轻抚摸着秦沛毫无血色的面孔,“师傅,他们尽力了。”

    “小姐,这是刑事案件,我们已经报警了。”

    罗希冷笑,“有用吗”

    敢在光天化日下私闯民宅又开枪杀人,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劫匪,而且根据秦沛之前的反应可以断定,他早就知道要来的是什么人,所以才会把她藏起来。

    就像秦沛自己所说的那样,他足不出户,又怎么会得罪人,究竟是谁这样残忍

    “罗希。”林子衡将车子往路边一停,来不及锁车便跑了过来,当他看到正被推上救护车的秦沛时,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木然的呆在那里。

    听见林子衡的声音,罗希转过头,他站在寒风当中,风吹起大衣的衣角和柔软的发丝,他脸色苍白,好像失了魂魄。

    “子衡,你是不是在追希希,追女孩要有耐心,师傅会替你加油。”

    “子衡,师傅这一辈子只收过你和希希两个徒弟,所以,你要给师傅争气。”

    他喜欢吃秦沛做得红烧鱼,他喜欢练完功跟他坐在一起品茶聊天,他喜欢听秦沛喊他子衡,就像小时候爸爸的声音。

    他跟着他学武研道,同时也在这里享受着别致的安宁,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个老人把茶言欢,慈祥满面。

    夏天的时候,柿子树枝叶茂盛,秋天的时候,金黄色的硕果累累,他喜欢吃这种柿子做成的柿子饼,不甜不涩,味道醇美,而能做出这种口味的人,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救护车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林子衡走过来,伸手去摸秦沛的脸,他的脸上甚至残存着一丝温暖,“师傅,对不起,子衡来晚了。”

    林子衡缓缓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两行晶莹的泪水自脸颊滑落,“对不起,师傅,对不起。”

    罗希看着他,默默的闭上眼睛。

    救护车驶向医院,两个人坐在秦沛的身边,彼此都没有说话,生怕会打扰他此时的安宁。

    直到秦沛被推进太平间,罗希才仿佛卸掉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倒了下去。

    “罗希。”林子衡立刻抱住她,“我扶你过去休息一下。”

    她像木偶一样的任他摆布,乖乖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四周包裹着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面前不断有医护人员和病人走来走去。

    林子衡没有说话,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神色有些黯然。

    “子衡,师傅死得很冤枉。”罗希抓紧了他的衣襟,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

    “我知道,我不会让师傅白死的。”林子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罗希,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好师傅的后事,而且,你不能倒下,知道吗”

    她点点头,重新恢复到刚才的姿势。

    林子衡低头看着她,心中想起那晚自己与崔鼎天的对话。

    当时,他回来的很晚,没想到崔鼎天也没睡,把他叫到了书房。

    “子衡,我听说你在秦沛那里学武,是吗”

    “舅舅,你认识师傅”

    “他是我以前的战友,也是我的老班长。”

    林子衡以为他们是故交,没想到崔鼎天说:“子衡,秦沛那里可能有我需要的一样东西,你替我找来。”

    “什么东西”

    “一个秘密磁盘。”

    “师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别问这么多,让你去拿你就去。”

    林子衡并没有去向秦沛讨要什么磁盘,后来崔鼎天催得厉害,他才决定今天过来走一趟,随便编个借口也好回去交差,没想到这一趟竟然就是永别。

    虽然他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但不排除这件事跟崔鼎天有关,可是他不能告诉罗希,他怕她会冲动,凭她的本事怎么可能斗得过崔鼎天。

    这时,罗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到6笙的名字,突然眼中泛起浓浓的酸意,“喂。”

    “怎么不接电话”

    “6笙。。。”她忽然哽咽出声,眼泪在眼底凝聚成水花,簌簌而下。

    “出什么事了”他立刻紧张起来,“罗希,你在哪,你怎么哭了”

    “我在医院,师傅。。。师傅他。。。”她捂着脸,突然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林子衡拿过她的电话,“6,我们在中心医院,秦师傅被害了。”

    电话挂了,罗希依然在哭,林子衡哄着她,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刚才她还能冷静下来,但是一接到6笙的电话,她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孩子,急切的想要在疼爱自己的大人面前发泄委屈,她可以在他的面前做到冷静自制,可是换了6笙,她所有的脆弱与无助都那样鲜明的表现了出来,或许,这就是他跟6笙的不同,对她来说,6笙才是她可以依靠与依赖的人,而他永远。。。排在第二位。

    林子衡默默的一声叹息,秦沛的死让他心如刀绞,罗希对6笙的依赖又让他茅盾难耐,两种极端的感情混杂在一起,就像两只尖利的匕首在绞着他的心,每一刀下去都是鲜血淋淋。

    之后办了一些手续,警察也赶到了,例行问话时,罗希的情绪一直很激动,谈话不得不中途停止,等到6笙匆匆赶来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救星,忽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他跑去。

    “6笙。”她扑倒在他怀里。

    她的眼睛肿得好像水蜜桃,身子柔软无力的挂在他身上,说话的声音也哽咽沙哑,他心疼的抱着她,轻声安慰,“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杀害秦伯父的凶手,我会让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得到他的承诺,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得到片刻的松懈,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能得到心安,她知道,他会为她摆平一切。

    两个警察走过来,“罗小姐,可以继续配合我们做笔录吗”

    6笙向身后的范开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上前去跟警察交涉。

    “原来是6帅,久仰久仰。”小警察听到6笙的名字,顿觉如雷贯耳,没想到在这家小小的医院里能看到这种大人物。

    “我要去现场看一下。”

    “当然没有问题,6帅请便。”

    “我也一块过去。”林子衡的视线从罗希的脸上轻飘飘的扫过,“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师傅。”

    6笙并没有反对,他理解林子衡此时的心情。

    一行人返回到案发现场,再次面对小小的四合院,罗希不由悲从心来,她推开门,幻想能够听到那声熟悉的“丫头”,秦沛依然会坐在柿子树下温一壶茶,品一壶酒,会笑盈盈的看着她,眼底落满了霞光。

    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面前的院子空空荡荡,只有那棵柿子树孤零零的挺立。

    长寿面看见熟人,精神不济的站起来。

    罗希俯身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摸着它的头,“长寿面,以后你只能跟我一起生活了。”

    6笙拍拍她的肩膀,“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他不想让她再次经历那种悲伤,她的眼泪已经流得够多了。

    “我跟你一起。”林子衡紧跟着6笙的脚步,两个人跨过黄色的警界线进了屋子。

    这里的多数东西都被警察当成证据带走了,只剩下地面上残留的玻璃碎片。

    6笙捏起一片仔细看了看,“这像是从相框上掉下来的。”

    “那应该是妈妈的照片。”罗希站在门外,看到这间屋子,她的情绪再次波动,“师傅一直保留着它。”

    “秦伯父跟你母亲是。。。”

    罗希从来没有跟6笙说过秦沛和莫水芯的关系,也是想为秦沛保留一些秘密。

    “他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6笙轻轻放下手里的碎片,陷入到一种思考的状态。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林子衡说道:“师傅跟这些人动过手,你看这个。”

    他用干净的手绢捏起一个金属的圆圈,它太小了,隐藏在椅子下没有被人发现,“你觉得这是什么”

    6笙说:“军靴上的扣眼。”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军队的人”

    更新完毕

    多行不义必自毙

    6笙说道:“虽然这是军靴上的扣眼,但是做工略显粗糙,他们可能不是正规军。”

    “雇佣军”

    “有这个可能。”

    “师傅的晚年生活独居简出,除了我跟罗希,这里根本没有其它人来过,他更不会得罪什么人,特别是跟军队有关的人。”

    6笙抬头看向他,目底若有所悟,“你确定不知道秦伯父招惹了哪号人物”

    林子衡扫一眼站在门外的罗希,半晌才反问:“你的推断呢”

    “我的推断跟你相同。”6笙起身,“秦伯父死得很冤枉,他的手里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只说了一个“他”,但他相信林子衡明白这个“他”究竟是谁。

    “如果你不想看到这种罪恶再次发生,我希望你能尽自己的所能做点什么,而不是包庇寻私。”

    林子衡没有说话,目光再次看向罗希,她抱着长寿面站在窗户的位置,出神的盯着外面的那棵柿子树,留给他的是一个悲伤欲绝的侧影。

    秦沛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从悲恸中走出来,他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哪怕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就算一句话不说也好,可她有6笙,她根本不需要他。

    秦沛的葬礼,出席的人数不多,他一生清寡,安于宁静,年轻时结交的朋友多在中年时失去了联系。

    市的冬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春节过了便是立春,但空气中总有挥之不散的寒气,再加上之前的一场小雪,下雪不冷化雪冷,踩在半湿的地面上,寒意仿佛从脚底渗了进来。

    墓碑上的秦沛是笑着的,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依然无所畏惧,在他的心中,那便是跟莫水芯的团聚。

    墓碑前面堆满了花束,最后一个献花的是小宸和糖芯。

    糖芯还小,并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她天真的问非宸,“哥哥,我们以后还能跟爷爷一起玩吗”

    非宸牵着妹妹的手,望着面前那张慈祥的脸,大眼睛里滚出两行热泪,他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悲伤,只因为母亲常年被病痛折磨,生无可恋,死了倒是一种解脱,可是秦沛不同,这个老顽童一样的爷爷是妈妈的亲人,是他们的亲人,他去世了,最难过的人是妈妈,他不想爷爷去世,更不想妈妈难过。

    “爷爷睡了,需要睡好长好长时间,就像冬眠一样。”

    糖芯似有所悟,“到了春天,爷爷就会醒的,对吗”

    “对。”

    非宸牵着妹妹离开墓碑,大步向6笙和罗希走去。

    罗希将脸埋在6笙的肩头,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在黑色大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薄弱,6笙轻轻抱着她,低语安慰。

    “妈妈。”非宸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

    糖芯看见罗希哭,倏地眼圈一红,竟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6笙急忙俯下身将她抱起来,“糖芯,怎么了”

    “妈妈哭了,糖芯也想哭。”她说着话,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罗希急忙止了哭声,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糖芯,妈妈不哭了,你看,妈妈真的不哭了。”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眼中还有未干的水花。

    糖芯抽噎着,小手伸过去,“妈妈抱。”

    罗希将她接到自己怀里,让她趴伏在肩膀上,“糖芯,不是说过不能随便哭鼻子的嘛。”

    小家伙不说话,软软的小身子紧紧贴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大眼睛上还沾着泪珠,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罗希向6笙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当着孩子的面,她已经很努力的忍着了,可最终没忍住。

    6笙冲她摇摇头,说了声,“走吧。”

    6妈妈和林子衡也在,还有两个秦沛当年的战友,大家祭拜完毕,6续下山。

    没走多远,忽然一群人从山下上来,清一色的黑衣,而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和秦沛差不多的年纪,左拥右戴,一看就是官阶不低。

    看到这个人,正在下山的人群突然就静止了下来。

    林子衡愣了两秒钟才说道:“舅舅。”

    崔鼎天走向秦沛的墓碑,从警卫兵的手里接过花束摆好,十分恭敬的鞠了三躬。

    “老班长,一路走好。”

    谁都没有料到崔鼎天会来,6笙看着他向自己走来,说了声“崔老”。

    崔鼎天略一颔首,“节哀顺变。”

    糖芯从罗希的怀里转过头,甜甜的喊,“爷爷好。”

    “糖芯啊,有没有想爷爷。”崔鼎天拉着她的小手,由衷的喜爱。

    “想了。”

    “什么时候去爷爷家吃好吃的”

    小家伙看向6笙,后者说道:“崔老日理万机,怎么敢随便打扰,山上风大,我们还是下山说吧。”

    等到所有人走远,后面只剩下6笙和崔鼎天。

    山上的路又湿又滑,崔鼎天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我现在只想快点退休,找个安静的地方安享晚年。”

    “如果崔老真是这么想的,那最好不过。”

    崔鼎天眯了眯眼睛,掩住星眸中的锋芒,“6笙啊,你的最近有没有发作”

    “不久前才发作过一次,差点丢了性命。”

    “解毒剂找得怎么样了”

    6笙似笑非笑,“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崔老。”

    崔鼎天面色微寒,“我是在关心你的身体,你这是什么态度。”

    山风吹面而过,带来湿冷的气息,6笙看向远处白花花的墓碑,“不管是谁,将来在这儿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再多的权利与钱财也无法抗衡死亡,崔老,您今天出现在这里探望曾经的战友,我很是佩服您的勇气,站在他的墓碑前,不知道您的心里会不会有一丝悔恨,如果有,那也算没白来一场。”

    “6笙,你小子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那看似薄凉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韵味的弧度,“别告诉我,秦伯父的死跟您无关。”

    “胡说八道,秦沛是我的老班长,是我的好战友,我跟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去害他”

    崔鼎天瞪圆了眼睛,狠狠的盯着6笙,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盯出几个洞来才解气。

    6笙未置可否,远远的望着灰蒙蒙的天际,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崔鼎天气得跺脚,6笙却已经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药

    崔鼎天下山时,6笙的车子已经走远了,林子衡站在山下,似乎是在等他。

    “怎么,你也认为秦沛是我害死的”崔鼎天面露不悦,警卫给他拉开车门,他也没有马上坐进去。

    “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崔鼎天斜视着他,“连你也想造反”

    “我在现场发现了军靴上的扣眼儿,对方应该是雇佣军,我知道鬼兵队脱离你的掌控之后,你又启用了一只新的队伍,但这只队伍并不是正规军。”

    “你还知道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并不在秦沛的手里。”

    “你确定”

    “这是6笙亲口说的,不管我们当初有什么嫌隙,我认为他没有说谎。”

    崔鼎天笑了,“那依你看,6笙有没有拿到这样东西。”

    “我不知道。”

    崔鼎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手抚平他黑色西装上的褶皱,“据我所知,你一直喜欢6笙的女人,所以才迟迟不肯跟米安娜订婚,这次米家被6笙几乎搞垮,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处了,如果你想抢回你的女人,我会全力支持你。”

    “我只想她幸福。”

    崔鼎天大笑,笑他的痴傻与顽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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