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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易小说网 -> 网游动漫 -> 鹤梳翎

正文 102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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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兴宝自此也不怎么进宫去了,每日学里也同其他监生一般,不论学业如何,独爱一门书法,张允说那叫天子读书法。www.83kxs.com

    高士林更加怪异,有好几次都见他睡着了,但是夫子布置的题目,他回回都做得出来,甚至比很多监生的答案还要让夫子们满意,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假睡。

    张允呢,则是十足的拼命三郎,回斋舍的时间都很少,要么就是在学馆,要么就是在去学馆的路上。

    李珺好几次想找机会接近,他都忙得没有时间回答。

    某日午后,李珺寻思回学馆碰碰运气,老远就瞧见馆中端坐着一人。她暗道,不会真的是张允吧?但是待走过去,看到侧脸才认出来是赵兴宝。

    他大中午的在那里做什么?李珺悄悄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刚走到他后面,赵兴宝似觉察了突然一回头,李珺倒吸一口冷气,把自己先吓了一跳。

    赵兴宝鄙视地看着她:“这胆子还真是小,哪里像个男儿。”

    李珺瞧着他眉目里傲慢的气息,又像恢复了那天初来时的模样,但是还好语气里还有一丝熟悉感在,遂并不那么在意,只是张口辩解:“哪有!”

    “你不是还怕蛐蛐?”

    这说的是前几日课上被那蛐蛐吓得当众大叫的事,同现在一惊一乍倒坐实了。李珺自知理亏,不再与他多辩。

    “赵兄在做什么?”

    “玩而已。”赵兴宝似乎百无聊赖。

    他面前摆着文房四宝,和一本有些旧了的字帖。桌案上已经写了半幅,笔致很是浑厚有劲,与面前的字帖有九分相似,颇有后唐李鹗楷书的风范。

    李珺忍不住叹道:“写得真好!”

    他点点头道:“师傅也说我是有些长进了,我本想练草书,他总说要先把楷字习好。www.83kxs.com

    “师傅?我们今天有书法课吗?还是你这字帖师傅?”李珺又问。

    “恩,这帖是我前几日去翰林院才得来的,你可要?”现在他与刚才的态度又转变了很多,一喜一怒全都挂在脸上。

    “这么贵重的帖子,我不敢要。”李珺连连摆手。

    “其实这帖子临过很多遍了,已经乏了。”原来他是腻了。

    “你写的已经很好了,”李珺真心感叹。

    “多谢。”赵兴宝终于露了笑颜。

    “刚才赵兄说得翰林院可是宫里的?”李珺寻张允无果,但是赵兴宝常年在宫中行走,应该也知道点儿张家的事吧?

    “那是自然,那里头都是咱们大赵国最聪明的人,至于他们做些什么,我也说不清的,左不过都是为皇上办事儿。”他放下笔,似乎是不准备再写了。

    “那上次跟赵兄一起来的豫王,其母听说便是当今的张贵妃?”李珺小心地问道。

    “是。”赵兴宝回道。

    李珺见有戏,又道:“那贵妃娘娘身边是否有个内侍总管姓张的?”

    这一问却让赵兴宝警觉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李珺被问住,紧张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关心一个太监干嘛?难不成你还与他有亲?”赵兴宝质问道。

    “没有,没有。”也是,这么直接地打听一个太监,是有点怪怪的。

    李珺想好说辞又道:“去年老家人说宫里有一位大人去过杭州,好像说是姓张,还是贵妃面前伺候过的”

    “哦,可能是姓张吧,他们都是娘娘赐的姓,就好像杨嫔的内侍姓杨一般。”赵兴宝回答得并不确定。

    “我们那里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听说是宫里的来的人就觉得稀奇。”李珺尴尬地笑笑。

    “呵呵,宫里就那么好吗?”赵兴宝这话说得似乎很不屑。

    “你不喜欢待在宫里?”李珺反问。

    赵兴宝立刻起身反驳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而后,他似乎又犯了脾气,李珺再欲问别的什么,他也都懒怠回答了。看来真是欲速则不达啊,李珺感慨。

    回斋舍途中,几株槐树上,槐花已然悄悄含苞待放,一串串青白似珍珠一般,半隐在枝叶中,香味确是掩藏不住的,随着微风一缕一缕地四散开来,周遭顿时都变得清凉芬芳。

    李珺四处张望着便走到了后院,这里倒也安静,索性找了一棵古槐,靠在背面小憩。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李珺张开眼睛,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斋舍那里过来,手上还捧着些什么东西。

    李珺好奇地跟这那身影走到了一处更为隐秘的草丛后面,原来是小童不易。只见他正拿着一个小耙子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栽了一棵什么,还用手把土按按实。

    细碎的虫鸣声在草丛中此起彼伏,不易弄好后满意的四处看看,起身拍了拍手,又拿了水壶,跑去旁边的水沟中接了水。

    李珺远远地瞧着他种的那片好像是塔草,这是治外伤的草药。他悄悄地种了这个做什么?

    突然,远处有人喊道:“不易!不易!”

    不易正吃力地拎着水壶,吓得里面的水都打翻了一些,但是又不得不应,他急急忙忙地把水壶藏好,就往斋舍跑去了。

    不一会儿,课钟响起来,原来是上课的时辰到了。斋仆在钟旁骂着,大概是不易误了一些上课的时辰。不易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也有其他监生自斋舍里出来,见了不免注目,那斋仆就不好意思大声呵斥了,把他推赶了,干活去。

    再下学回来,不易又依然笑嘻嘻地给各舍送替换的监生服了。

    李珺悄悄问他:“你种草药干什么?”

    不易很紧张摇头道:“公子,不易没有”。

    李珺瞟了一眼,不过是个**岁的小童,穿得是太学里统一的暗黄色的童侍服,黑而明亮的眸子却不敢看自己,两只手指甲缝里还有午间种植留下的泥垢。

    “是谁受伤了吗?”李珺略带严肃地问。

    不易惊讶地看了李珺一眼,又心虚地说:“没有,没。”

    “那,我预备要去告诉斋仆大人,那后院不知道怎么多了一片塔草呢!”李珺故意道。

    “您认识塔草?”不易知道事情败露。

    “是,你为什么要种那塔草?”

    不易犹豫了一会,才坦白道:“我娘去山上砍柴不小心被蛇咬了。”

    原来如此。

    李珺知道他们这么小就出来做工,家中大都是不富裕的。

    “那找大夫了吗?”

    “找了,”不易声音里还带了些哭腔,“大夫说要每天换药,要不然会烂的,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娘说不要紧的。我害怕娘的脚烂掉,偷偷问书院药圃大人要了几株药草,他说是治外伤的,我自己种在后院,每天给娘采一点回去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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